何芷

谢李死忠,
祁进黑粉(是又黑又粉还非常黏着那种),
裴洛默认cp,
祁谷不拆不逆,
本人精分患者,脑洞泛滥,
无可救药,不求自拔

将军罐

楼兰未破,家国难报


磨铁CEO-每个人都是自己世界里的主角。:

我蹲在农家的屋檐下面抽烟,看着院子里水泥地上一只芦花鸡领着一群黄羽绒团子晃来晃去,正琢磨着要不要逮一只回去吃,青灰墙角斜栽的老杏树上便掉了一粒果实下来,正砸在我天灵盖上。与此同时,师父从正堂出来,瞥了我一眼,淡淡道:“别丢人了,进来。”


师父是个在文物方面有极高造诣但在人际交往方面有极大缺陷的人,文通古今眼光毒辣,是鉴赏文物方面一等一的好手;但是为人神秘兮兮沉默寡言,从来不告诉别人收来的文物的来历。所以我给他当学徒一年多了,这才是第一次跟他一次来乡下收货,由于这次学习机会来之不易,我是一点不敢惹他不顺心,立马跳起来,拍干净身上的烟灰,跟他走进内堂。


今天来的这烈侯村地理位置不好,有点与世隔绝的意味,不过多亏于此,倒保存了村落的古朴风韵。我们现在在的这一家就住着一间土坯房,师父看中的古董就在他家的地窖里,我一走进去,就被灰尘呛得连连咳嗽。


泥地上散落着几件瓦当和几块装饰物残片,唯一完整的是一只浇黄黄釉的罐子,直口、短颈、丰肩、鼓腹,挺典型的明清时期将军罐,保存的很完整。


师父捧起瓶子来全神贯注地研究了一番,头也不抬地说:“开个价。”


明清的黄釉瓷器市价不算太高,通常在一万左右,不过不小心挖出文物的人总认为自己挖出的是稀世珍宝,漫天要价的人我是司空见惯。师父刚说完我就做好了和男主人砍价的准备,理由都背熟了一百条在肚子里。


不料这乡下汉子咧嘴一笑,道:“您看着给就成。”


第一次遇见这么豪爽的卖家,我一喉咙眼的话全给噎回胃里,只好按一般的标准给了六百块钱。走出这家的院门,师父还在研究瓶底的款,压低声音说了一句:“这瓶子有问题。”


“是赝品?您这回竟然也看走眼了?”我大吃一惊。


“嚷嚷什么,这东西是真的。”师父白了我一眼,“但是你不觉得那个农夫,太急于将这瓶子出手了么?”


师父这话说得神秘莫测,不过我没放在心上,因为我正好看到有一家的篱笆外有一棵硕果累累的石榴树。


 


这座村子附近似乎有个明代的墓葬群,所以村民们耕作时刨出不少陪葬品。我们走了好几家,除了瓷瓶外还收到几件金银器,一时得意忘形错过了傍晚的长途客车,当夜只好找了个农家借宿一宿。


乡下夜里气温很低,我半夜就被冻醒了。正迷糊着,突然听到耳边窸窸窣窣的一阵轻响,似乎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滴在我脸上,继而有一只冰冷干枯的手扼住我的脖子,我猛地一下清醒过来,睁开了眼。


我活到这么大,再也没有看过更可怕的情景了。


悬在我头顶的,是一张令人毛骨悚然的脸。左半边是如玉容颜,裁芙蓉为面,折新柳为眉,半点绛唇,是典型古典美人的面庞。眼尾一颗朱砂小痣,平添几分幽艳风情;然而右半边脸孔,却只露出森森白骨,冰冷的骨骼之上却仍施着薄薄的胭脂,看上去万分的诡异。


我吓得大叫一声,想要跳起来,却发现脖子以下完全没了感觉,也不受控制。想大叫,也发不出声音。而那红粉骷髅却站在我的床边,慢慢俯下身来,她头上梳着明代常见的鬏髻,几缕散落的头发几乎要垂到我脸上来,散发出一股陈腐冰冷的味道。


我知道这就是所谓的鬼压床了,但是被鬼压床还能亲眼看到鬼的,大概也就我这一个苦逼货了。


“汝等不得带他离开。”


说完这句话,她突然向后一仰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而我先是左脸一疼,紧接着右脸又烧了起来。


我被人打醒了。


师父愠道:“半夜抽什么疯!”


我这回彻底醒了,发现自己光着膀子躺在地上,怀里抱着那尊黄釉将军罐。我像触了电一样把它扔了开去。


师父眼疾手快地接住了罐子,怒不可遏:“就算你做了噩梦,也不许迁怒古玩!”


我知错能改,忙低下头唯唯称诺。师父消了气,将将军罐举了起来,道:“你瞧,这罐子果真有问题。”


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,就见水泥墙上不知何时多了两列行书,影影绰绰的,有些模糊。


捐躯赴国难,视死忽如归。


最上面是笔体刚劲酣畅淋漓的四个大字:楼兰未破。


我大叫一声“有鬼”,拽着师傅向后退,墙上的字忽然就消失了。这么一闹我简直是大惊失色,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。师父却是镇静自若,叹了口气:“不是闹鬼,那些字,是这个将军罐投上去的。”


“这个罐子?”我将信将疑地重复了一遍。


师父又将罐子举起来,那几个字再次出现在墙上,但是位置不一样了。“这个大概就是存世稀少的影瓶了。”师父有点喜不自禁地笑起来,“书上说过,有些古代器物通过增减某些部分用料的薄厚,可以使器物在光下投射出不同的图案。这回真让我捞到了。”


我摸了摸鼻子:“可是我觉得这东西好像有点不吉利啊。”


我一五一十地将那个噩梦讲给他听。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,摩挲着将军罐的瓶身,慢悠悠地道:“因为它是个将军罐,自然不吉利。你知道这种罐子是做什么的么?


“普遍说法,它是僧侣们敛骨的器皿。而还有一种说法,说这种罐子,是用来盛放死在战场上的将士的遗体的。古时候运输不便,只能将死在边关的人的骨灰、或贴身的信物,装在罐子里运回他的家人手里。”师父转了转瓶子,“依我看,瓶子上写着这种句子,里面应该是一位将领的遗骸。”


“听起来很恶心。”我吐了吐舌头,“现在里面不会就装着骨灰吧?”


师父瞥了我一眼:“你是觉得恶心,对于那些未亡人来说,这可是自己良人留下的唯一的东西了。你说是么?”


刚开始我没有反应过来,过了几秒种,才发现他交谈的对象就在我背后。


墙上的影像就好像老旧的银幕投影一样,隐约朦胧,色彩泛黄。先是翡翠流苏红罗帐,立在床边的新郎紧张地挑起新娘的盖头,盛装的新妇含羞浅笑,微微垂首等待 郎君举起那一盏许定一生的琥珀美酒,鬓花映着眼角一粒鲜红的朱砂痣,格外的眼熟。然而新郎却似听到了什么,匆匆放下杯盏,走出了画面。


我听不到画中的声音,却看得到女子那担忧又失望的眼神。尤其这时候她和我梦中的恐怖形象完全不同,当真是清秀美好,看上去十分的楚楚可怜。


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

“是那女鬼制造的幻象。”师父摊手,“大概也是瓶子的主人那么着急把它卖给我们的原因。”


我本来是不大相信鬼神之说的,但是师父从不开无聊的玩笑,加之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无法用科学解释,我只能相信他的答案。


灯花一闪,描金红烛的光晕散去。那新妇已褪了盛装,坐在雕花小轩旁梳理长发,这时的她已经不再那么年轻,眸光流转间也多了幽怨。有一双手将一尊瓷罐交予她,她似是怔了一怔,片刻才犹豫地捧起了罐子。窗外的日光透过瓷罐在书案上投下一片阴影,她注视着桌案上投射出的字句久久没有动弹,脸上的表情有些茫然,更多的却是怨恨。


这时室内的气温陡然下降,这绝不是正常的气温变化,因为这种寒气就好像墓室里的气息一样,阴森陈腐,直逼骨髓,让人十分的不舒服。我下意识地缩了缩,不由得心生惧意,低声道:“师父,要是这个……这个女鬼真的不想让我们带走这个罐子的话,我们还把它留下吧。要不然要是被她缠上了怎么办?”


师父笑了笑:“这个瓶子我要定了。话说回来,你又有什么好怨恨的呢?”


话音刚落,画面里的妇人竟然转过脸来,那半张脸露出白骨,眼瞳布满了血丝:“我有什么好怨恨的?我最美好的年华都给了他,而他却只是掀开了我的盖头,就离开了我,去守卫他的边疆!


“而我为了让他卸甲归田时,仍能认得我,日复一日地坐在镜前,描绘花烛那夜的妆容。”


“我一心念着他,他心里却从来没有我的位置。甚至等他死在战场,”她喃喃自语,步步逼近师父,“他的下属带着这个瓶子回来,告诉我,这里面装的是将军的心。我想死去的时候,他总该想起我了,可是我看到,这个瓶子投影出来的仍旧是‘楼兰未破’,他心中永远只有‘国’,没有‘家’,更没有我!”


师父从容不迫的注视着她,纹丝不动。可我都替他感到害怕,因为这个女鬼,显然已然接近疯狂的边缘。


“我真的恨极了,于是我化着出嫁时的妆面,抱着他的这颗心下葬。”一行清泪滑过她腮边,眼角的朱砂痣像被洗过了一样,越发鲜艳,“他活着的时候不曾想起我,我就让他死后再也不能离开我身边!”她说着,伸出手似是要抚摸瓶身,然而那白骨手爪却像穿过空气一样穿过了它。


“然后你就附身在这尊将军罐上,数百年不肯离开。还恐吓挖出将军罐的人,阻止他们带走这罐子?”师父无奈道,“那么多年,你有没有打开过罐子,看看他心里到底是什么?”


她歇斯底里地大笑:“一颗心脏,送到我手中已经月逾,只不过是一堆腐朽之物,何必再看?况他的心,只不过是瓶子上的那几个字罢了。”


“你若不看看,怎么会知道呢?”


见师父要掀起盖子,她抬手便向师父的心口抓去。师傅刚打开瓶盖,这一惊之下闪身躲避,手中的罐子没有端稳,里面东西就掉了出来。


是一卷泛黄的画轴,掉落在地,滚动着展了开来。


我想看清上面画的是什么,但没有看清。因为在画卷展开的一瞬间,女子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,而我被一股阴风打中后背,瞬间失去了知觉。


等我醒过来的时候,只有师父一脸惋惜的擦拭着一尊失去了光泽的浇黄将军罐。我哑着嗓子问:“她离开了?”


师父嗯了一声。我接着问:“是因为那幅画?那上面画的是什么?”


师父撇撇嘴,用手指了一下旁边的桌子:“喏,那位将军的心。”


桌案上摊开着一幅画,古旧的纸张泛黄蜷曲,画中女子眼角一颗红痣经过几千年已经微微褪了颜色。而题跋却是银钩铁画的八个大字。


楼兰未破,家国难报。


-END-


退稿原因:自己看了下没啥情节,就是个梦话,姑且博君一笑罢=。=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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