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芷

谢李死忠,
祁进黑粉(是又黑又粉还非常黏着那种),
裴洛默认cp,
祁谷不拆不逆,
本人精分患者,脑洞泛滥,
无可救药,不求自拔

洄流(二十四)

      “……你说!是不是你做的!”

      “瑜师姐之事,我们也很难过。只是这位……师侄,你如此咄咄逼人,可是掌握了什么证据?”

      “有点眼力的人都能看出来那是纯阳的剑法,哪里还用我多说什么!”

      好吵。

      很是突然地,铃铛想起了小鱼那张染血的苍白面孔。小鱼已经不在了啊。她这般慢悠悠的想着,自然而然的醒了过来。

      没有哭天抢地,也没有呆愣木然像个痴傻之人。从大殿的地板上爬起,铃铛冷静的扯了扯身旁一个刀宗弟子的衣袖:“这位师兄,麻烦你帮帮忙,告诉我小鱼她……停在哪里,我想去看看她……”

      小鱼既已不在,那纯阳的事和她便再没关系了。至于杀害小鱼的凶手,铃铛并不会认为自己比在场的所有人更聪明。况且她人微言轻,就算说了什么,也不会有谁去重视。如此,她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,倒不如去帮小鱼整理一下仪容,烧几单纸钱的强。

      “不敢不敢……”摸了摸头发,那弟子有些讪讪:“师叔祖她被安置在她自己房里,铃姑娘你认识路的话自己过去就好。”

      点了点头,铃铛转身,避开大殿中的众人,便向外行去。

      变故,便在这一刻发生。

      “李忘生!我要你给她偿命!”这么喊了一声,鬼影小次郎在一瞬间出剑,向着李忘生刺去。电光火石之间,一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冲进殿内,出剑接招一气呵成,“当”的一声,两人皆被震退半步。

      大殿上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。

      来者一身蓝白道袍,莲冠高束,未及开口便先向着谢云流和李忘生等人行了个礼,正是多年前“死”于寇岛的洛风。

      “风儿?你……还活着?”李忘生忍不住伸出手,去试着触碰师侄的脸颊。

      触之柔软,并且即使在这寒冷的山顶,也依然是温热的。

      没有理会旁人的议论,略显清癯的道子朗声道:“师父、诸位师叔,洛风……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听得此言,满室皆惊。然而只有讶异,没有喜悦。

      洛风没死,还回了纯阳。这样的事若是放在平时,无论是谢云流还是李忘生,皆会欣喜若狂——然而此时此刻,小鱼尸骨未寒,真相也尚未水落石出——在这种时候,没有人会再展颜半分。

      洛风也明白这一点。因此行过礼后,他便再次看向小次郎,皱了皱眉道:“……且不提你方才的放肆举动,我只问你,你坚称小鱼之死是掌门师叔所为,可有证据?”

      小次郎铁青着脸,掏出了一只小巧的玉坠:“这是我在那处山崖下拾到的。那山崖下遍地积雪干净得很,唯有这东西甚是扎眼——小鱼重伤自是手上无力,抓不住物什掉下去岂不是很正常——她为何要抓住这玉坠?玉虚子你难道没有必要解释下吗?”

      场面一度安静下来。不是因为鬼影小次郎牵强附会的推论,而是因为他拿出的那只玉坠。

      那玉坠虽圆润,却没有什么形状,由此可见打磨之人手艺的生疏。表面一层光泽莹润的包浆,却在向观者陈述着它所经历的悠长岁月。

      四个认得那玉坠的人当场便变了脸色。

      那是李忘生首次送给谢云流的生辰礼,也是小鱼随身携带了数十年的精神寄托。

      铃铛知道,小鱼的腰侧总是挂着一个精巧的荷包,荷包里装着一个小巧的盒子,里面尽是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。不规则的小木块,看不清字迹的黄纸,面目不清的小木人,脏兮兮的布块……唯有这块玉坠还算是亮眼些。小时候她的性子略有些骄纵,小鱼对她很是疼爱,但唯独这盒子,不曾允她触碰半分。

      这玉坠,洛风也是见过的。当年事发三日后的夜里,他在师父的房间里撞到了来找东西的小鱼。一样是在那晚,他见到了盒子里的众多物件,并知晓了它们的来历。第二日,小鱼便下了山,可再次回来时,盒子却依然还在身上。数年之后,待洛风再度问起这事时,小鱼光棍的摊了摊手:“总是忘记送出去,我也很无奈呀!总归没办法,只能先带在身上再说喽。”

      洛风其实明白,小鱼并不是记性不好,她只是有些害怕这些物件已经不被主人所在意了,害怕她一转身它们就会被丢进大海里。

      铃铛却觉得,这东西是一种药。无论小鱼有多伤多痛,只要看到这个,她便会再次得到前行的勇气……她见过小鱼失望难过的样子。可她不在的上百个苦痛至极的日日夜夜,小鱼是否就是抱着这荷包,一遍遍的告诉自己“再努力一下就够了”来度过的?于是数十年的时光便这样流走了。

      然而事发后这枚玉坠却出现在了小鱼出事的崖底。

      若说李忘生会对小鱼出手,没人会去相信。包括谢云流。

      可除了在场的四人,便唯有小鱼知晓这玉坠的意义。若说这是陷害,凶手又哪可能正好挑中这物件?

      小鱼对自家师兄的维护可谓人尽皆知,以她的聪慧决不可能允许这玉坠成为构陷自家师兄的道具。

      然而,它还是出现在了崖底。

      最终,真相似乎还是指向了那个最不可能的可能。

      那玉坠,是小鱼自己抛下去的。

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手里紧紧抓着小小的玉坠,手的主人颤抖着,在无数刀剑的逼迫下,一步步向着断崖退去。脚下猛地踩空,她颤抖着收回了脚,一回头便看到那人嘲讽的神情。

      口中舌根火辣辣的疼,她却并没那个心思去理会它。

      “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?”对方终究人多,眼尖的也确实不少。知道无论如何也瞒不过去了,小鱼不禁展颜一笑,当着众人的面把手里的玉坠丢进了山谷。

      然后带着被临时补上的一记剑伤,她自己也跟着跳了下去。

      师兄,你可一定要……快一点到啊……

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铃铛守在小鱼的灵前,有一搭没一搭的烧着纸钱。火盆前是小鱼的棺椁,还未封上盖子——小鱼就睡在里面。

      早有纯阳的女弟子帮她换下了那身浸满鲜血的衣衫——现在的她换上了一身纯白色的寿衣。身上的血迹一样被清理干净,除开苍白的脸色,粗粗看去,她就仿佛真的只是睡着了一般。

      若认定那玉坠是小鱼亲手丢下去的,便不好再去确认玉坠掉落谷底究竟是有意还是失手……然而反过来看,却是可以认定她不敢把这玉坠留在悬崖上。

      要么是害怕证物被毁,要么则是担心有人伪造证物。故此,凶手应是认得这玉坠,又或许是小鱼认为对方认得这玉坠。

      而据她所知,知情人唯有谢李两位前辈与她和洛风。洛风的到来实属意外,自是可以略过。而今日正是谢云流回山之期,若说小鱼的事和他没有半点关系,铃铛却是不信的。

      于是铃铛想到了两个人,玉虚李忘生,还有温王李重茂。

      前者自是知情,而后者作为谢云流的好友,或曾听他提起一二也未必。

      她自是能想到这些,可就算她说出来,又能取信于谁呢?

      嘎吱一声,山上特有的冷风卷着雪刮进屋内,门开了又关,屋内已是多了一个人。

      “是你啊。”铃铛抬头看了一眼,随即便再度开始专心致志的烧自己的纸钱,“大殿的事,解决了?”

      “尚未。”洛风答得简短。

      “你来看她,她会高兴的。”看向棺内的女子,说着“高兴”,铃铛就真的笑了一下,然而那笑夹着三分疏离七分僵硬,教人只看一眼便觉背后发凉。

      洛风什么也没说,只坐下来,拿过一摞纸钱,加入了守灵的工作。

      “你来这里,不光是为了烧纸钱的吧。”一刻钟后,铃铛率先开了口,“……你和她很相像,都是一般的劳碌命,清闲不下来的。”

      “……我去那个山崖上找过了,”看了棺材一眼,顿了顿,洛风继续说道,“盒子里的物件大多都找回来了,只唯独少了一样。”

      “少了什么你自去问你师父便是,跑来这里做什么,”铃铛面上依旧毫无表情,可声音却有了些许波动,“人都不在了,却还要拿你们的糟心事来搅扰她么?”

      “事实上我心里已经有所猜测。”脸上闪过一丝悲哀,洛风苦笑:“可我却没有证据……若是手里只剩下最后的筹码,你觉得,小鱼她……会把它藏到哪里?”拿在手里会抓不住这件事她应该不会忽略,以此想来她会死死地咬在口中吧。

      “小鱼……”

      铃铛想起了那年在万花讨论案子时她们的对话。


      『……若不是那女子临死前拽下了凶手的一块衣角,死死握在手中,这次我们还真不一定能抓到真凶。』


      『若是凶手先行换掉了那衣角,或是干脆砍下手臂带走处理,那你们岂不是会毫无办法?』


      『确实……那若是将证物放入口中,紧咬牙关又如何?』


      『一样。若是牙齿被撬开或是头颅被砍下带走,反倒更添麻烦……若换成我,便索性吞下肚子,如此证物便再难换掉,更没法带走……』


      『小鱼!哪有人像你这般咒自己的?』


      『啊?不过说笑罢了,哪至于你这般认真?』


      “说好的只是说笑呢?”铃铛苦笑,看向洛风:“那东西……真有那么重要?”

      “十分重要。”洛风点了点头。想了想,深深地叹了口气,他又加上了一句:“这大概……也是小鱼最后的愿望了……你若是有了答案,便告诉我把,我来……”动手。毕竟不好要铃铛一个小姑娘在小鱼鲜血淋漓的嘴巴里翻找,洛风这样想到。

      “不必了!”那一瞬间,铃铛的神情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疾言厉色,她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姿态扬起了低垂的头颅,傲然道:“洛道长,请你……出去吧。你要的证据,过会儿我会亲自送到大殿……”

      既然这是她的愿望,那么,我会帮她完成。

      “你……还请节哀。”看她这个样子,洛风的嘴唇动了动,却终究没有多说什么。只是叹了口气,转身出了门。

      合拢门扉,铃铛苦笑:“小鱼啊,你这回……还真是难为我了啊……”

      从屋内取了匕首和针线,铃铛在地上铺了块白布,动作轻柔的将小鱼从棺中抱出,放在白布上,铃铛解开了她的衣襟……

      因为不知道那东西是否会卡在食道里,所以铃铛的匕首最先割开了小鱼的喉管。随着鲜血流出,铃铛看见了管壁上的累累伤痕。她是真的把东西给吞下去了。那东西应是不像玉坠那般圆润,有棱有角,吞下去的时候应是十分痛苦的吧。

      “小鱼,你对我,还真是有信心啊……你就不怕我已经把你说过的话给忘了个干净吗?”

      “我带大的孩子,我又怎么会不清楚?”看着小鱼归于平静的脸庞,铃铛仿佛听到了她的声音。

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那是两年之前,何止回了雁门关,她则被来万花看望洛风的小鱼带回了纯阳。

      哭过闹过,她昏昏沉沉的即将睡去,却忽的抓住了小鱼的衣角。

      “小鱼……你是怎么知道……我还在万花的……我明明没在信里写过这些啊……”

      那时的小鱼只淡淡的回了一句“我带大的孩子,我又怎么会不清楚”,她便沉沉睡去。虽然并没有看到小鱼的神情,但她相信,说出这句话时,小鱼,一定是笑着的。

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一如此时,虽然随着尸体的僵硬,已经看不出她是强颜欢笑还是真的感到开心,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。

      她死得其所。

      匕首继续向下,划开了小鱼的肚腹。带着满手的鲜血,铃铛终于摸到了那块硬硬的小东西。掏出来时,那东西上还带着小鱼的血,然而依旧可以看出是黄金所铸,成色极好。然而铸造者的手艺却着实不敢恭维,只能看出这东西长着两只角,具体是个什么兽形却是看不出来。

      铃铛也没有那个心情去看。她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,剩下的便唯有索命。

      没有擦去那金兽上的鲜血,铃铛抽出手绢,随手将那物件包了几层,便揣进了荷包。

      将流了一地的肠子塞回肚腹,铃铛穿针引线,将她自己划开的刀口缝合完毕,便去寻了水盆净了手,随后沾湿了棉布,将小鱼再次被血染脏的躯体擦洗干净。

      大殿里还在对峙,她是知道的。可那又如何,吵架又死不了人。既然喜欢吵,那便随他们。

      总归这一切都与她无关。

      被血染湿的寿衣自是无法再穿,铃铛轻车熟路的走向小鱼的衣柜,翻出了件她平日里穿的白底蓝边的衫子,轻柔的替她换上。随后,不再去管这满屋的狼藉,铃铛背上小鱼,出了门。

      小鱼,你所期待着的尾幕,就要上演了。

      你一定很想亲眼看看吧?

      没关系。我带你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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哭死……还有一章,这辈子应该就结束了……

盒子和玉坠之类的是二设

另外,老谢这两张都很沉默。我对此的理解是:之前老谢各种“李忘生你个卑鄙小人”,各种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,是因为就算掌门真的陷害他了他也下不去手,别人要是动手了他还不让(想想醉蛛),如此傲娇。然而这次出事的是小鱼。一方面她无论如何不相信掌门会对小鱼下手,另一方面就算掌门真的这么干了他也不一定能狠下心为小鱼报仇,但是也不能让她白死。所以他这两章都很低调。

于是我感觉自己更加罪大恶极了……

最后求评论,求捉虫

洄流(二十五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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